价格转折点来了吗？

　　文/高歌

　　今年前8月，中国PPI同比数据整体呈下降趋势，但8月PPI降幅同比收窄至-2.9%，环比由下降0.2%转为持平，工业品价格出现修复的迹象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8月CPI同比为-0.4%，环比持平；核心CPI8月为0.9%，连续4个月扩大，同比持续回升。今年前八月，CPI曾有五次单月负增长。

　　此前很长一段时间，CPI、PPI低位徘徊。

　　9月15日，金融街证券股份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张一表示：“2022年以来，中国PPI出现了快速下行态势。价格的下行导致了相同经济增速下的不同经济体感。同样是5%增长，价格指数上涨3%和下降3%，企业和居民的体感增速是8%和2%。此外，PPI的持续下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对工业企业利润带来巨大压力，2025年上半年，在经济取得良好增长态势的情况下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仍减少1.8%，降至3.44万亿，与2018年上半年相当。”

　　这也使促进价格合理回升成为政策重点。今年以来，一系列扩大内需、促进价格合理回升的政策加力推出，主要集中在推动国内统一大市场建设、依法依规治理企业无序竞争、重点行业产能治理、实施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等方面。

　　部分市场供需关系因此得到改善，在今年7月的数据中就有所显现，7月份PPI环比降幅出现3月份以来首次收窄。

　　7月底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，依法依规治理企业无序竞争，推进重点行业产能治理。这进一步明确了推进重点行业“反内卷”的信号。

　　从8月数据看，8月份核心CPI同比上涨0.9%，涨幅比上月扩大0.1个百分点，连续4个月扩大。

　　这是否意味着价格出现了转折点？

　　9月15日，在国新办召开的经济数据例行发布会上，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、总经济师、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司长付凌晖表示：“一般来说，判断经济指标的转折点是不太容易的，往往我们看到经济指标的转折点是在实际转折点出现以后，较长时期才能确认，主要是因为经济指标变动会受到多种因素影响，一些短期波动会掩盖实际变化的趋势。对于CPI走势判断，应该说还需要认真分析。”

　　付凌晖认为，对于CPI的走势，还需要继续观察。而从近期情况看，推动CPI合理回升的有利因素主要有，季节性因素带来的食品需求、服装换季、假期消费的扩大预期；“反内卷”效果显现，“依法依规治理企业无序竞争，带动相关行业生产价格出现积极变化。随着生产价格向消费价格传导，也有利于CPI回升”；此外也有国际能源市场价格的预期波动对国内价格的输入性影响。

　　同日，启铼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表示：“价格很难说是拐点，因为目前CPI仍是负值，结合当前内需不足的经济形势，要价格在此时出现向上拐点，目前看难度很大，下一步从政策制定的角度来看，在启动内需方面还是需要进一步的政策出台，既有政策的效果目前看还不足以扭转价格下行的趋势。”

　　PPI方面，尽管8月环比降幅进一步收窄，但仍处于下行区间，不利于工业企业经营改善。

　　潘向东认为，PPI的最新变化与“反内卷”密切相关。“我们看到在‘反内卷’政策出台后大宗商品的确出现了上扬的趋势，包括光伏、锂电等都出现了上行的变化。但这一趋势能否持续，接下来还需要在扩大内需的方面继续发力。”

　　从更深层角度看，张一表示：“此轮PPI下降的行业更为广泛，中游和下游偏消费制造业行业价格指数也出现了较大幅度下降，而上一轮PPI下降周期中，行业价格指数下降主要集中在采矿业和上游原材料行业。”

　　他通过对PPI的行业拆分发现，此轮PPI下行中，下游偏消费制造业和公用事业行业价格的下跌对此轮PPI下降的贡献率达到29.3%，远高于2012年—2016年PPI下行周期中的9.3%。相比上一轮主要是采矿业和上游原材料下跌导致PPI连续54个月下降，此轮PPI下行更具行业广泛性，地产深度调整等因素带来的需求不足对此轮PPI下降带来更多影响。这就导致在此轮PPI下降周期，CPI相对上一周期更加疲弱，核心CPI增速中枢从1.5%降至0.5%，甚至出现个别月份的负增长。

　　推动PPI回升需要在需求端进一步发力已是共识。在前述发布会上，付凌晖表示，下阶段，要进一步扩大国内需求，纵深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，规范企业竞争秩序，促进工业品价格合理回升。

　　但张一也提醒道，对于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可能出现的部分行业周期性过剩问题，不应视为洪水猛兽，也不需要通过激进的手段大力去除具有国际市场竞争力的产能，以免损害长期经济增长力，更应该通过逆周期扩张政策，稳投资、稳消费，为下一轮经济周期做好准备。

　　“当然，在此过程中，确实有必要遏制地方政府在发展股权财政、拓展财源的吸引下，对一些产业非市场化的补贴冲动。”张一表示。